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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經小論

來源:湖南日報 譚良田   時間 : 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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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經之法,略有二途,一曰素讀,二曰研讀。素讀者,心無旁騖讀誦其原文也;研讀者,博觀注本釋文,立根原著而用心揣摩也。素者,粉黛未施而質也;研者,粉黛成文而妍也。夫太素未立,諸彩無所施附;妍色不開,凡睛難見大種。是以素讀未行,文言無以親于心;研讀不繼,義理何從宣乎口?子曰,“繪事后素”“文質彬彬”,其是之謂與?

  原夫研讀之為法,或語或默,莫不取圣人之意而明此心,擇圣人之道而正此身,心知其意而身行其道,皆所以學為君子也。至圣有言:“魯無君子,斯焉取斯?”其斯之謂與?

  研者,磨也。是故沉潛乎文字,反覆乎文法,研磨乎義理,發(fā)揮乎事業(yè),出入乎外內,然后續(xù)收其成功也。夫沉潛乎文字而明字象,所以正其手足者也;反覆乎文法而曉辭章,所以通其經脈者也;研磨乎義理而宗圣心,所以暢其氣血者也;發(fā)揮乎事業(yè)而履圣道,所以盈其骨髓者也。手足其正,經脈其通,氣血其暢,骨髓其盈,而研讀之能事畢矣。

  夫立象盡意,文字斯成;索象探源,文字可識。字音字形,莫不有象;字象以明,方得潛沉?!墩f文》九千,一言以蔽之,曰“比類取象”。若乃子夏之正三豕,孔子之釋一足,宰予之說社栗,孟子之語人仁;或據(jù)形以勘字,或循義以辨文,或因聲以求義,或深察以正名,惟是校注訓詁之學,亦不可不留意焉。

  復次,言之不文,行而不遠。經者,行遠之書也,故載之以文言,文言者,雅言也。融言入字,雅言生焉;集字成文,文法生焉。文法者,攝語法辭章而為言也。是故反覆乎文字口語之際,推明其輝映互動之因,而文法之道,思過半矣。

  且夫圣人之述作也,不立文字,不離文字。圣人之述作也,立象而已,何立乎文字?而其象之所以立者,離文字而惡乎侍哉?是故合文以立象,立象以盡意;能盡圣人之意,何患?不能盡圣人之意,如義理何?

  研者,衍也。堯舜而至孔孟,往圣之行事衍而為經;今者既識經文于簡冊,不可不復衍為行事也。是以誦《詩》三百,授政不達,出使不能專對,仲尼深誡諸弟子曰:“雖多,亦奚以為?”況乃知為行之始,行為知之終。昔者余疑惑乎“食不語”之論,后則事有經過,翻知口食而語,或齒傷舌輔,或食入氣門,所關非小。又嘗小視“色難”之說,及自行之,知非易事,遂爾服膺。此皆行事之小者也,其大者曰事業(yè),《易》云:“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yè)。”予不肖,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研讀必有注本。注之為名,曰傳曰記、曰疏曰箋、曰故訓、曰集解、曰正義、曰章句、曰細評,其名則繁,其用則一;循名責實,皆取其挹注相解。挹注相解,經傳一體;故《禮經》一記、《春秋》三傳,同列經科;《爾雅》本五經之叢解,《論語》實六藝之總綱,初皆為記,終同經屬。至有經因注傳、無注而經衰者。趙岐《章句》,獨注七卷,而《孟子》亡其外篇;《墨經》千年無注,蕪蔓叢脞、淮風別雨,幾不可讀,近人譚氏整理數(shù)十年,僅成七篇。而眾經之名注,卒與本文同傳,《三禮》之鄭注、《尚書》之孔傳、《周易》之略例、《詩經》之傳箋,是研讀者不可忽者也。又或一經之注,積至百千家,或曰:“是則一經足以皓首,況復多經,其如研讀何?”

  吾嘗得師授,謂取一明注,三致意焉,而一經可通;執(zhí)源討流于以通經研史,誰曰不可?云何三致意?師云:“讀原書,讀全書,讀熟書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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