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日子是舊的

我操起文字，更生

 

塞進的思想

怎么，也養(yǎng)不活日子

 

我敲敲每一個字以及標(biāo)點

結(jié)果，都與金錢無關(guān)

 

 

丟一枚鋼釘

 

天空蔚藍(lán)，陽光下

我向碧水里丟一枚鋼釘

直擊天頂

 

破了它，看看天外

還有什么

 

 

待客

 

涼棚里，幾杯茶

一壺?zé)岫炔粶p的水

伺候我的朋友

 

從身邊的竹說起

然后是荷，再是詩文典故

來者湊合幾句

 

想當(dāng)然的搞了個文化餐

結(jié)果，借故的，走了

剩下的不好意思，也走了

 

那以后，酒肉聚餐

再沒接到過電話

 

十萬古田

 

我去時，原始的風(fēng)貌已被打開

草地盤根，護著古田

 

明朝的那段遺留，在苔蘚的忽明忽暗里

露出端倪，花朵低矮

謙虛到秋末還在迎接游人   

 

犁鏵的響動,從葉子的風(fēng)聲里

打開十萬古田的喧囂，有杜鵑花下地私語

也有街道鄰里地碰撞

 

一個自成的社會，以近2000米的高度

筑起壁壘,是桃園還是終將傾覆的江湖

答案也許在一場久遠(yuǎn)的風(fēng)里

 

從開拓到遺棄，又以游道的形式復(fù)活

一個完整的循環(huán)，歷盡的滄桑被游人踏平

 

而我, 在游道上踏出的節(jié)律

是一片凈土的向往

 

 

高山上的小魚

 

山，舉起來的臺地

到了只剩草的高度，還會有什么？

 

有！有小到柳葉的魚

細(xì)流不再死板、沉默

高處有了靈氣

 

我把思路伸向小魚的鄰居

枝頭有小鳥，草地有四蹄的印跡

小魚的來歷是否與它們有關(guān)？

 

聽說過魚鳥養(yǎng)魚

也聽說過魚卵附羊的傳說

也許，這不只是傳說

 

樹上的苔蘚

 

大花杜鵑，牽著手

成群的立在草地的邊沿

為苔蘚的寄生撐著

這種單向的付出，似乎有些失衡

 

高處，秋末的風(fēng)有點初冬的涼

我想起苔蘚，在冬季給予大花杜鵑的溫暖

這寄生，竟是天成的依存

 

子  夜

 

子夜的月光放大了安靜

我起床，把輾轉(zhuǎn)的問題拎出來

 

月亮安撫下的樓層守得很緊

私密流不出，也進不去

 

只有我在放松的空曠下行走

一滴水，墜落，砸在我的思考里

 

我，隨水滴的劃痕望過去

樓層上的空調(diào)，流著汗水

為主人無聲的背負(fù)

 

我，揣摩了一會兒

似乎與我拎出的問題有著某種聯(lián)系

 

今秋不一樣

 

今年的秋末

該落地的沒落地

 

陽光爽快，雨水剛好

生長從初春伊始，沒消停過

 

年初，有個規(guī)劃

到哪里去，到哪里去

 

其實，哪里也沒去

好像，身邊的某些事物一直在生長

 

比如，新冠時不時的跳出二三點

你想走時，又來個停止的手勢

 

就這樣，遠(yuǎn)行被打斷

一直困在事務(wù)里

 

有個快刀斬亂麻的說法

可惜，我的刀一直不快

 

入  侵 

 

葎草入村，是近幾年的事

從西邊來，路途顛簸，飽受饑餓

落地時，大有見什么吃什么的勢頭

 

土生土長的夜交藤不見了

是被吃了，還是被趕到偏遠(yuǎn)的地界上去了？

 

這是件揪心的事，夜交藤是味中藥

承載好多故事，曾一代一代的相傳

斷了，會在文脈上留一道口子

 

我操起田刀，割斷葎草與土地的聯(lián)系

但收效甚微， 它的根已入侵這片土地

而且，時不時的刮起西風(fēng)

 

搬家（組詩） 

 

1.

在一個地方落座幾十年

說走，有些無形和有形的東西扯著

理清這些，往往會深入到一條溪

一棵樹或者幾位道合者

不走，又有些陳年的疙瘩

如某事某鄰居或者某條不好走的路

 

這種猶豫，其實是被否定的

就像孩子隨我來到這里

而我又要隨孩子，老有所依

我不得不去審視與我關(guān)聯(lián)的物件

每一件，都與當(dāng)下拉開距離

 

是扔下還是帶走

這種掂量常碰觸到一些痛點

我蹲在那里，盤算過好久

讓痛點再痛一次

帶走的，只是一根魚竿和一沓稿子

 

2.

我列的清單，一臺電腦

以及與電腦相關(guān)的附件

過往的都在里面

如圖紙，詩文以及一生的勞碌和展望

 

再往下列，不多

就一套風(fēng)雨行頭，打成一包即可

去的地方，只是一個向四方輻射的中心

 

而遠(yuǎn)方，是詩文的深處

直達達摩面壁的墻

 

3.

還有幾件，也應(yīng)該帶上

一架老式的相機以及一堆老照片

還有幾個青花盤，那是上世紀(jì)的富有

 

留下這些，讓孫子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