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蓮露 時間 : 2015-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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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河邊,幾十米處是一座小木橋,木橋旁邊是幾棵翠柳和一棵桑樹,綠色的柳絲一根根掛到水面,倒影在水里,好像是從水里長出來的。
我八歲時才上一年級,梳著長長的小辮子,我在辮子上扎上紅頭繩,顯得真有點秀氣。我的幾個小伙伴走在我的后面,總偷偷的拽著我烏黑的長辮子,我回頭看著是誰,他們宛然一笑,我也就不生氣了。
每天上學,我總走門前的小木橋。小木橋年久失修,走在上面搖搖晃晃的,顫顫的一顆心提著走過去。有時刮風了,走在橋上更要小心翼翼,如果遇到雨,從泥濘的小徑上走過來的人,從橋上走過,那粘稠的爛泥粘在橋板上,橋橋板就成了泥鰍滑溜溜的,我們只好趴下身子,爬過小橋,如果不小心,就會滑落到河里。
初夏,河邊桑樹上的桑葚熟了,我就與伙伴們爬上樹去采桑葚,紫黑色桑葚吃在嘴里甜津津的,就是把嘴邊吃黑了,手上也好像是染布料的,滿手是黑色,衣襟也被桑葚染黑了。大人們見到這情景也不責備,還覺得好玩,取笑我們這些饞貓就是舞臺上的小丑。
風一吹,桑樹上的熟了的桑葚就掉到河里,魚兒們爭先恐后的享受著甜甜的桑葚,有的魚看到樹上掉下桑葚一躍而起張開大嘴巴,桑葚就到了它們的嘴里,水面就漾起一圈圈圓暈向外擴散開來。
看著魚吃桑葚,我就回家將母親針線匾子中的針線拿出來,點著煤油燈,拿一根三號針放在燈火上燒紅,然后拿一根竹筷,將燒紅的三號針在筷子上入成彎鉤,把白線穿在針孔里扣牢,再到河邊折根粗蘆竹,把線扣在蘆竹上,在鉤上裝上桑葚放到桑樹的下面的水中,不停地把鉤提出水面,讓貪吃的翹嘴魚著急。貪吃的翹嘴魚不顧生命危險搶吃著桑葚,我一甩蘆竹,白花花的翹嘴魚就到岸上,掉在地上蹦跳著,我將它們捉放在木水桶里,它們在水桶里游著,跳躍著,有的力氣大的還能跳出水桶,在地上掙扎著。
把釣上的翹嘴魚剖肚,刮去鱗片,洗干凈,再撒上鹽腌制一下,就放在蘆葦席上晾曬。曬硬了,媽媽就把魚洗干凈,到咸菜壇子中拿一把咸菜洗凈與魚一起煮。咸菜魚好吃,鮮美。哪像現(xiàn)在養(yǎng)殖的魚,那是水中的魚不受任何有害物的污染,河里面也沒有污泥,污泥都被撈掉了,河里很干凈。大人們吃著孩子們釣的魚,當然是很樂意,一邊喝酒,一邊夸獎我們有本事,釣魚吃,不要去買葷菜了。我們聽到大人的贊揚,心里很高興,暗地里對自己說今后要釣更大魚,讓大人們高興。
夏天的中午,知了也懶得叫了,鴨子和白鵝熱得直張嘴,他們就到河里去洗澡,清涼。我們小伙伴們就頭頂著洗澡用的長橢圓形的木桶,走到河邊,把木桶放在水里,用勁一推,洗澡桶就像一只小船在水中航行,我們陸續(xù)的躍入水中,向洗澡桶游去。
在河中,我最喜歡一只手抓住桶邊,一只手在水里劃著,雙腳蹬著,游到河對岸,雙腳立在水底。在水底慢慢漫步,踩著硬的東西,有的是磚頭,有的是瓦片,有的是河蚌,河蚌是尖角在上面,潛入水底,兩條腿在水面上蹬著,用雙手把河蚌從爛泥中摳出來。洗去粘在河蚌殼上的爛泥,篤的一聲進了長木桶,推著木桶繼續(xù)前行漫步踩河蚌。
男孩一邊踩河蚌,一邊說:“河里的歪兒不怕丑,前面摸了后面有。”每次下河摸河蚌,男孩們總比我多摸許多河蚌,他們的長桶裝不下了,我才摸了幾個河蚌。就在這時候,胖墩吳麒、瘦條子宋林、白洋水瓜鐘巖等小伙子,就把他們長桶的大青蝦,身上有斑的鱖魚,比較大的河蚌放到我的木桶里。我也不說不要,反正是他們給的,又不是我開口要的。就這樣,每年夏天下河踩河蚌,他們幾個都是往我的木桶里放河蚌。我上六年級了,身體發(fā)生了變化,一下河衣服浸濕了,就曲線分明,有一次下河,我發(fā)現(xiàn)幾個小伙子看著我濕漉漉的身體出神,使我不好意思把身體露出水面,羞答答的把身體淹沒在水中。他們也不與我靠近,我感到非常的尷尬。這一次,我踩的河蚌比以往更少,但小伙伴沒有一個往我的長桶里放河蚌。
我上岸后,把長桶中的幾個河蚌扔到水中去了,扛著長桶低著頭回家去了。從此,我再也不下河游泳踩河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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