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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迷糊

來源:   時間 : 2016-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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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迷糊20世紀50年代在北京師范大學(xué)中文系就讀,并且是學(xué)校籃球隊隊員。曾為球哥的他,馳聘球場之后,拂袖而去,好不瀟灑。特別是回寢室洗完澡休息時,才回過神來,賽球前所脫下的衣服眼鏡全拋在球場邊,事后去找尋,衣服已從球場“蒸發(fā)”,眼鏡則“玉碎成仁”。諸如此類之事不少,同學(xué)們便贈給他一個綽號“李迷糊”。

  資深的迷糊很具“實力”,不僅眼睛迷糊,耳朵則更迷糊,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一生交給書安排。在那陰風濁浪的崢嶸歲月,為了洗心革面,脫胎換骨,他將所有的書血本無歸地傾銷于古舊書店,近千冊書換回寥寥碎銀,抵不上孔乙己的幾碟茴香豆。厄運結(jié)束后,不改初衷的他,又陸續(xù)買回各種書籍,夫在外妻命有所不受,每次出差,少不了帶回一捆書,平日上街,總要偷偷摸摸買回幾本書,日積月累,我們家僅具四壁圖書,抬頭是書,低頭也是書,專用書房仍嫌少,客廳、陽臺上都放著書,臥室床頭更少不了書,真是書齋、書災(zāi)加一個書呆子。平時飯菜擺上了桌,他還捧著一本書,不由得我無名火起一聲斷喝:“散棚”,可是幾十年的“糾葛”豈能用“散棚”了難?

  家中事無巨細,他一概以“了愿”的方式對待??芍^之大麻煩三六九,小麻煩天天有。只因我心軟手軟,認定自己為輸家,也就心安理得。

  20世紀80年代初期,我家住處的自來水別名叫“他來水”,需要水時開著水龍頭滴水也無,不需要時,水又嘩嘩而來。一日我正在教室聚精會神地講課,只聽樓下有人大聲疾呼:“段老師,你們家的水從陽臺上淌下來啦!”我喊著答應(yīng):“我們家有人啦!”他又叫道:“我在你家樓下喊了很久,沒人啊!”無奈我只得匆匆收拾教案飛快往家跑,開得門來,只見李迷糊坐在書桌前笑吟吟地說:“今天怎么這樣早就下班啦!”我指著地上怒吼:“你長眼睛沒有?”他“啊”了一聲,才明白他的兩只腳已浸在水里,床下的鞋像出海的船浮到房中間。我憤怒得像孫大圣,眼睛都在冒火。他抱歉地說:“我在詩的美境中神游,敬請原諒。”其實他在撰寫《詩美學(xué)》一書。我只好深深地吸足一口氣,呼出一聲:“怨命!”

  本為萬無一失,女兒特意為我們買了一只價格不菲能鳴叫的鋼精壺,深恐父母出差錯。有一天,李迷糊主動提著水壺燒水,表示他盡了一份家責。我知道他耳閉,所以精心聽著,等待水壺鳴叫??墒?0分鐘20分鐘半點鐘過了,卻沒有鳴叫。我想今天自來水也許是濃泥沙水燒不開吧?待我小心翼翼地使勁一提,竟是一只空壺,李迷糊竟不是燒開水而是燒水壺!我怒不可遏,立刻沖到書房對他吼:“你就只知買書、看書、寫什么勞什子文章。你的文章可以從無到有,如果著火了,我這個家就會從有到無,你明白嗎?”幸虧是貨真價實的鋼精壺,否則熔化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習以為常的煩惱,我只能用“退一步”的哲學(xué)。李迷糊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生活卻十分馬虎,而我則生性好精致,兩人結(jié)合在一起,無異于一座活火山,時而冒煙,時而噴火,只是時間以5分鐘為度。李迷糊常常對我氣勢洶洶,張牙舞爪,而且不容分辯地宣布:“你閉嘴!我要發(fā)5分鐘氣!”說到發(fā)氣,仍不失君子風度,動口不動手,也不砸鍋甩碗,只是把聲音的分貝盡可能提高,說白了就是“吼”。我則采取如東風過馬耳的態(tài)度,光聽不聞。事后他總會歉意地說:“我不是對你發(fā)氣,我是讓自己發(fā)泄。”這,就是他讓人迷糊的邏輯。

  李迷湖有種特殊的愛好:“泡書店”。泡得太久,似乎又有愧于心,因為家務(wù)活全落在我身上,因此泡完書店之后,就急急忙忙風風火火往家趕,一路上還要想出各種花招:時而遇上了張三,時而李四又找他扯談,時而又說碰上從未見過的老朋友。胡編一陣,經(jīng)常哄我,讓我又樂又擔心。大侃之后,一拍口袋,門鑰匙不見了。此刻家庭氣氛急轉(zhuǎn)直下,衣褲口袋及背包搜爛也枉然,有時鑰匙就掛在門外鎖孔上,有時就不知掉在何方。為門鑰匙煩極了的我,一怒之下,半年不讓他拿鑰匙,他只好時常在門外苦等,經(jīng)歷半年嚴格治理,丟鑰匙的情況基本好轉(zhuǎn)。

  高枕無憂的李迷糊善于放下萬緣,隨遇而安,說睡就能睡,至于每日午覺,更是雷打不動。一天我外出有事,由于怕打擾他,中午在街上以盒飯果腹,回到家門躡手躡腳地開門。只聽到室內(nèi)有人說話,我十分納悶,中午休息還侃什么?及至走進房中,才發(fā)現(xiàn)李迷糊早已進入黑甜之鄉(xiāng),伴隨著輕微愜意的鼾聲。而客廳及其他三間房都空無一人。剎那驚恐之后,我聽到聲音是從客廳電視機中發(fā)出來的,但厚厚的電視機罩將電視機罩得嚴嚴實實。此刻我的心在吶喊:可惱的李迷糊,遲早我要狠狠地制裁你!原來他看完體育新聞之后,電視機也不關(guān),悠悠萬事,就去午睡。電視機爆炸了,著火了怎么辦?好一個“煩”字了得。

  有一次,李迷糊患了輕微感冒,我告訴他吃銀翹解毒丸,他在用藥中找出一顆臘殼銀翹,然后又問怎么吃,我回復(fù)說:“吞噻!”他剝掉臘殼和包膜,竟將碩大一顆藥丸和水直吞,天啦!只聽到驚天動地的“哇!哇!”聲,卡住了,幸虧還能及時吐出,滿臉狼狽的他吼著:“就是你要我吞!”我既心痛又氣惱,只好長嘆一聲:“阿彌陀佛!”

  悠悠書情,上街買書,回家看書,坐下來寫書。李迷糊亦有不迷糊之處,恪守一方凈土,書慰藉著他的心靈,豐富了他的生命,享受著人間好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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