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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與悲憫情懷:李紅葉評《白山嶺的天空》

來源:湖南省兒童文學學會   時間 : 2019-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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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哲學家加斯東·巴什拉在《夢想的詩學》中充分討論了童年的“根性”本質(zhì),強調(diào)童年并不是在完成它的周期后即在我們的身心中死去并干枯的東西,它深藏在我們心中,它是我們的根性,是生命的原型,是活力的寶藏,并向我們傳達出一種植物性力量——“在緩慢的書寫中,童年的回憶一一舒展開來,靜靜地呼吸。”我在劉山霞的童年書寫中也感受到這樣一種“靜靜的呼吸”。其文字質(zhì)樸真誠,直抵內(nèi)心,并傳達出一種加斯東·巴什拉所言的植物性力量。

  劉山霞將她的寫作視為一種自我“療愈”。她“療愈”的不只是她自己。任何人在閱讀這樣真誠而充滿生命律動的文字時,都將是一種“療愈”。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永遠的“白山嶺”,念及它,我們看到的,“是童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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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山霞的文字的最大特色便是悲憫情懷,她透過紛繁瑣事看到的是人心的柔軟處與脆弱處,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而這人心的柔軟處與脆弱處,以及復雜而活躍的生命力,不但在成人身上體現(xiàn)出來,也體現(xiàn)在孩童身上。劉山霞把這一點寫得細致而透徹,令人心生感動之余,對生命之悲苦與欣悅及其辯證關系產(chǎn)生更深領悟,也對生活本身產(chǎn)生更深的愛,這是劉山霞的寫作最了不起的地方。

  小說以孩童秀珍的眼看世界,看白山嶺人的各種人事變化和喜怒哀樂,著重寫了阿來、俊寶及秀珍三個孩子的家庭生活以及與秀珍的生活相交集的麥嬸的人生故事。正是這些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構(gòu)成了白山嶺記憶的全部。劉山霞想要告訴人們的是,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不容易的,每一個人包括年幼的孩子都有屬于自己的困境和苦難,因此善待、諒解和接納就變得尤其重要。而對于個體的成長而言,她也借由她的小說告訴孩子們,不要害怕成長的路,要相信善良的力量,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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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童的孤獨比成人的孤獨更隱秘,更持久,盡管它也更易被釋放,被療愈。孩童的感受力如此強大,他置身于人際關系之中時,他又是如此弱小。傳統(tǒng)習俗和傳統(tǒng)觀念往往忽視了一個孩子的精神生活所能夠達到的強度。

  因此,秀珍的哭聲無法真正抵達媽媽的耳際;對阿來來說,雖說隨著生活謎底的揭開,及身邊人尤其是新媽媽的關愛,阿來最終與現(xiàn)實和平相處,并心懷感激,但阿來曾經(jīng)的無所適從,曾經(jīng)的掙扎,以及最后他與生活的和解,這一過程卻是發(fā)生在個體內(nèi)心深處的事。而不得不接受媽媽改嫁的現(xiàn)實,以及被動、孤立的處境使得俊寶對于新爸爸所做的一切有著更隱藏也更含蓄的領會,因而當親生爸爸接他到城里上學時,他堅定地選擇和媽媽及瘸子葛叔在一起。我們可以感受到的是,劉山霞對現(xiàn)實真相的尊重,對個體的人的內(nèi)心情感的尊重,尤其是對孩童內(nèi)心世界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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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珍、阿來和俊寶,在某種意義上說,都體驗著缺失感所帶來的精神危機,他們最終的精神安頓和精神成長既來自于他們自身的力量,也來自于成人世界的關懷和愛。家庭的殘缺,無論是現(xiàn)象意義上的還是精神意義上的,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都是重大事件。小說中的成人對此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耐心……

  小說了用了很大篇幅寫秀珍與麥嬸之間的“斗爭”,包括秀珍的種種惡作劇,直至有一天,當秀珍了解到麥嬸的身世,了解到麥嬸所受的苦,以及麥嬸對阿來命運的同情,她終于理解了阿婆所說的話: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是不容易的,你們就不要再去為難她了。秀珍的悲憫之心從此不再停留在對阿來和俊寶的同情和幫助之上,她開始對于人世之艱辛,對于個人苦痛有了一種樸素而真切的認知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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