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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地情(兩章)

來源:朱秀生   時間 : 2021-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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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 地 雨

  像牛毛,像花針,細細的,斜斜的。這是朱自清的江南雨,也是長沙的雨。10月中旬來到長沙,竟有十多天飄灑這樣的雨,在這種和風細雨中,在毛澤東文學院學習和生活,真是一種幸福。

  走在細雨中,有和風吹拂,秋雨就傾斜了,像風中的垂柳細絲,雨就有型了,像一條一條的亮晶晶的絲線,從迷迷濛濛的空中,向大地放射過來,落在臉上、唇上、手上,沒有涼的感覺,只有溫柔的舒服;落在頭發(fā)絲上,像一粒粒珍珠,又像銀河里的無數(shù)星星,在漆黑的星云里,閃呀閃呀。長沙的秋雨,是極舒服的稱人心意的雨,沒有一種人工浴頭,能制造出這樣一種水滴。我在雨中行走,不撐雨傘,也不戴帽子,走上一里路兩里路,只有“沾衣欲濕杏花雨”的詩情,沒有落湯雞的窘態(tài)。

  長沙的雨,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雨;是“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的雨;長沙的雨像花針,在我的秋衣上,已繡出了春的錦繡。長沙的雨,是默默無聲地來到人間,走過樓頂,走過桂花的每一片葉子和花蕊,走過每一棵小草綠葉,絕不發(fā)出夏日蟬鳴,像婉約、害羞的湘妹子,又像沒有一點辣椒味的長沙男子。我 彳亍在長沙街頭,問路或者是坐出租車,都會有綿軟的湘音不厭其煩的給我講解前方的走向,直到我滿意為止。 長沙的雨給我極好的印象,像長沙人 。

  由此我想起了新疆的雪,是落地無聲的。雪落一夜,醒著的人或睡著的人渾然不知,當推開家門,會驚嘆一聲,因為整個世界全白了。但是我更想念新疆的雨,它是急驟的,狂野的,蕩滌一切污濁的雨,給沙漠、戈壁、綠洲送去甘露。

  新疆的天空不像長沙,多是湛藍湛藍的,很少有烏云能將整個天空遮住,下雨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雨過天晴,彩虹高懸天空,絢麗壯觀,是通往天堂的橋, 像一個奠基在宇宙空間的兒童樂園。

  新疆的雨從天空上墜下,大大的,涼涼的,像鉆石一樣,旋轉著,閃耀著光芒,打在房頂上,樹葉上,土地上,世界一片喧嘩。生活在這種雨中的人,豪放,熱情,真誠。

  兩地雨如此的不同,長沙的雨是李易安的婉約,新疆的雨是辛稼軒的豪放,但是兩地雨的核心是H20,它們是相同的。 湖南人和新疆人合起來,就是一部宋詞。

兩 地 花

  我漫步或急行在深秋的長沙街頭,滿眼的綠色:香樟、銀杏、鐵樹還在光合作用,而這時,在新疆已是黃葉紛飛了。

  走在長沙的街頭巷尾,絲絲縷縷的幽香伴隨著我,擁抱著我,香浴著我,像空氣一樣簇擁著我。停下腳步,尋找這幽香,卻不得它的源頭。究竟是一種什么香?我從未嗅聞過,記憶中更無它的元素。我在尋找,沒有了幽香的蹤跡。我前行,我前行,它又從四周向我擠過來,不絕如縷。

  這是桂花啊 !

  一位熱情的長沙人告訴了我,那神態(tài),她就是一朵飄香的桂花。

  我大吃一驚,竟是大名鼎鼎的桂花,早就聽說過,未曾謀過面。今天我聞到了桂花香,我要認識認識桂花樹。路兩側的桂花樹,被園丁修剪成球狀,它本來的面目又是怎樣的呢?在一個不顯眼的犄角,我找到了一株自然成長的桂花樹,三米多高,灰褐色的樹皮,蠟質(zhì)的橢圓形的葉子,葉子底下掩藏著細碎的黃花,很不顯眼,沒有牡丹的雍容華貴,更無菊花的冷艷絕塵,就是它,竟散發(fā)著迷人的、令人神魂顛倒的幽香。百花在秋天香消玉殞 ,桂花獨自綻放,香滿長沙。難怪有詩云:“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李易安接著說:“ 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

  秋雨霏霏,每一株桂花樹,都是一把傘。我駐足桂花樹下,雨不再淋我,花香沁我心脾,我與桂花樹是一見鐘情的情侶。我倆佇立在雨中,看車水馬龍,看霓虹燈變幻萬千風景。這黃色的花,細碎又平常,卻能散發(fā)出讓人刻骨銘心的香。我渾身一震,新疆兵團的沙棗花,不是與桂花一樣嗎?新疆兵團的沙棗花,開放在五月天,金黃色,細碎又渺小,隱藏在銀白色的葉片下,散發(fā)著濃烈又幽香的芬芳,美化了綠洲,美化了團場,美化了那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棗樹是西北極平常的一種樹,是新疆兵團人最喜歡種的一種樹,它極耐旱,能夠在鹽堿地上生長,它長大后婆婆娑娑,樹干堅硬如鋼,樹枝相連,屹立在綠洲和戈壁、沙漠之間,抵御狂風對綠洲的襲擊,呵護綠洲家園。在開花季節(jié),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沙棗樹,像一只無邊的香爐,釋放著無邊的花香,讓團場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提高了檔次。

  桂花和沙棗花,顏色是如此的一致,香味是如此的濃烈,品質(zhì)是樸素無華的。兩種花,山隔路遙,卻如此的一致,絕非偶然吧。

  “大將籌邊人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度玉關。”一百年后,王震將軍躍馬西北第一峰,吟詩一首:“白雪罩祁連,烏云蓋山巔。草原秋風狂,凱歌進新疆。”

  從此有了湖湘子弟滿天山,八千湘女上天山的不朽傳奇。八千湘女就是八千顆桂花樹,她們扎根在戈壁沙漠鹽堿地,開花在天山南北,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最后化作一棵棵沙棗樹,永遠屹立在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的沃土上。

  兩地花一樣香;兩地花一樣嬌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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