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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快活嶺》

來源:湖南作家網(wǎng)   時間 : 2022-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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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文,瀏陽市教育局原副局長,中學語文特級教師,湖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2013年中國教育報“推動讀書十大人物”。出版《教師可以更優(yōu)秀》、《教育必須剛剛好》《邊教書,邊成長》等5本教育專著和《泥土生香》《快活嶺》等2本短篇小說集。

內(nèi)容簡介:

本書收錄了作者近年來創(chuàng)作并在報刊上發(fā)表的短篇小說30篇。作者繼承了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中鄉(xiāng)土文學的傳統(tǒng),以中國中南部鄉(xiāng)村-小溪村為背景,寫出了幾十年來農(nóng)民的生存狀態(tài)和農(nóng)村的巨大變化,歌頌了他們堅毅、善良等品質。作品多以白描手法寫人敘事,且短小精悍。每篇具有很強的現(xiàn)場感和可讀性。

評論摘錄:

小溪村的人和事

——讀小說集《快活嶺》有感

蘭奇夫

陳文老師的寫作經(jīng)歷很長。在湘潭師專讀書時,也就是十七歲時,他就開始了詩歌、散文的寫作,當時就有多篇散文發(fā)表在《湘潭日報》上。后來參加教育工作,心思主要放在教育教學上,文學作品寫得少了。新近出版的這本《快活嶺》是他的第二本短篇小說集,我曾經(jīng)問過陳文老師:從你的小說中看到很多鄉(xiāng)村苦難生活和你童年少年的影子,你認為自己的經(jīng)歷對你的小說有什么影響?他回答說,肯定有影響。雖然文學創(chuàng)作需要想象,但作者的經(jīng)歷對寫作的影響是毋容置疑的。他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生人,經(jīng)歷了從短缺經(jīng)濟到如今豐衣足食的世道人情。這些都對他的寫作影響很深。這個回答說明了什么?我暗自猜測,這或許說明他是一個懷舊的人,是一個對過往經(jīng)歷非常敏感的人。但是從他的這本書中,似乎驗證著我的猜測。

《快活嶺》這本短篇小說集聚焦于作者魂牽夢繞的小溪村,大多用的是第一人稱的視角,從那些平凡人的身上發(fā)現(xiàn)生活實實在在的真諦,筆調樸實內(nèi)斂。從作者的標題,比如《手工粉》《桂花沖》《琵琶崗》《快活嶺》等,這是一種中國傳統(tǒng)式的敘述方法,娓娓道來,其中有曲折,有回環(huán),有甜蜜,更有辛酸,但我們感覺到的都是一種淡淡的喜悅,淡淡的憂傷。那些人,那些事,都是我們觸手可及的,也是我們身邊的,他們有喜怒哀樂,有酸甜苦辣,但更多的是包容,是大度,是理解,是關心,更多的是善良。幾十年的情愛與經(jīng)歷撲面而來,那些樸實平淡的故事卻透露出作者悲憫的心境,我想,這些故事雖然給人平常的、平凡的、平淡的印象,但是小說的視角、主人公的經(jīng)歷、背景和感嘆,都說明作者下筆很透,入戲更深。

《手工粉》雖然寫得是我們司空見慣的經(jīng)歷,但作者平淡而具有韻味的語言,比如,“觀保小心地將筷子伸向碗里,一條一條地夾起米粉放到嘴里,慢慢地嚼著,等米粉在嘴巴里打個圈后才舒服地用力讓它涌向喉嚨,一碗手工粉吃得他大汗淋漓,吃得他神清氣爽,放下筷子,他雙手端起碗來,將碗里的湯一嗍而盡……”這樣的句子在整本書上比比皆是,讓我們親近,更讓我們共鳴,通過這樣的描寫,我看到了作者嫻熟的筆力,也看到了作者對生活豐富的感受。

很明顯,《絹子布》以回憶的視角和筆法,描寫了作者少年時自己出遠門購買絹子布的經(jīng)歷?;貞浭敲總€寫作的人的一把利器,那個特殊年代的特殊經(jīng)歷,因為有了作者獨特的感受,經(jīng)過作者的剪裁,這種帶有回憶性的類似于敘事性的散文,總是讓我們想起魯迅的《故鄉(xiāng)》。而作者告訴我,他個人最喜歡的是《快活嶺》,我認真想過他喜歡這篇小說的原因,我認為這篇小說最契合他的為人品行,在這篇小說中,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一個字:善。相逢是緣,結善緣,做善事。贈人玫瑰,手有余香。不過,我個人其實最喜歡是《茶壺》,這篇小說一波三折,結局出人意料,卻又情理之中,作者娓娓道來,不疾不徐。它和《快活嶺》相比,一個猶如峰回路轉的小溪,一個猶如清澈如鏡的大河,我閱讀的時候,不斷想起汪曾祺筆下的小和尚,孫犁筆下的荷花淀。

總的來說,作者寫作很樸實,很內(nèi)斂,很含蓄。看著他筆下的人物,我們會想起自己記憶中的某個事,某個人,并因此產(chǎn)生深深的共鳴。作者近年就像一只候鳥,在北京和瀏陽不斷遷移,但是在他的內(nèi)心,他的根永遠落腳在一個地方——小溪村。他在那里出生、成長,那里一草一木、山山水水、各色人物,都在他的心里留下無可磨滅的印象?,F(xiàn)在他成了一個雙鬢微霜、遠離故土的人,這當中有多少歲月流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心魂一直安放在他魂牽夢縈的地方,所以他那個關于小溪村的故事,就像春天埋在地里的種子,年年都會發(fā)芽,并且蓬勃生長。

后記:

故鄉(xiāng)情·文學夢

——《快活嶺》后記

陳文

年少時,總恨日子過得太慢,正如那首歌所唱的,總希望有一張成熟而長大的臉。年輕時,對“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樣的句子也沒有多少感受。至年長,讀到韓愈在《祭十二郎文》所言“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發(fā)蒼蒼,而齒牙動搖”,才對“歲月不居,時節(jié)如流”有了切身的感受。如今年近花甲,經(jīng)常參加親友的追悼會,會上對亡者的悼詞中,結尾總有一句:祝各位來賓身體健康!而此時,我才深切體會到這句話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多么的真誠而不可或缺啊。

屈指數(shù)來,寓居他鄉(xiāng)已六年整。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鱗次櫛比而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建筑,時常令我贊嘆。但這些并沒有給我“此間樂不思蜀”的獲得感與歸屬感。相反,還真如朱自清在散文《荷塘月色》中所說的,熱鬧的是他們,我什么也沒有。日復一日的讀書、健身之余,憑窗南望的我,思緒會不自覺地飛向三千里外的那個小山村,那里是生我養(yǎng)我的故鄉(xiāng)!這個時候,我才真切體會到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詞的含義。

時間的延伸、空間的擴展和持續(xù)的學習,令我的世界觀與之前大不相同,但我對故鄉(xiāng)的認知依然是那么質樸、親切與明確。遠在天邊的我對故鄉(xiāng)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入骨的關心和熱愛。每晚六點半,我會準時打開電視,調到湖南衛(wèi)視,興奮地說:“看今天家鄉(xiāng)又傳來什么喜訊?!笨吹郊亦l(xiāng)的面貌日新月異,我由衷地高興。有一回,中央電視臺音樂頻道播放一曲《又唱瀏陽河》,“家鄉(xiāng)有條歌,一支流蜜的歌。你唱過我也唱過,千家萬戶都唱過?!蔽仪椴蛔越馗饋?,最后唱得我淚流滿面。

故鄉(xiāng)的一切太熟悉了,太讓我魂牽夢繞了。偶爾回家,站在老家的地坪里,遠眺近看,辛棄疾那“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詞句會脫口而出。青山綠水之間,生活著一代又一代我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鄉(xiāng)親。我的前輩、同輩和晚輩們,他們的相貌、語言和行事風格,時時從我的腦海里跳出來。小說中寫到的人和事,有的是現(xiàn)實生活的樣子,有的則是我心底的愿望。他們既安于現(xiàn)狀,又在想方設法通過自己的勤勞改變著現(xiàn)狀,過上平安富足的日子。雖然有時會出現(xiàn)“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尷尬,可鄉(xiāng)親們的生活百態(tài)、生存方式、生命價值,成為了我生命中極其珍貴的一部分。

對故鄉(xiāng)最好的記憶就是把鄉(xiāng)親們寫進故事里,讓更多的人了解他們,記住他們。在萬家燈火的大都市,我腦子里閃現(xiàn)的是燈火明暗的小溪村。于是,我打開電腦,一字一句記錄起來。

很多讀者表達了對我的文字的喜歡之情。有的說:“你的每一個故事里都有一個完整的邏輯,優(yōu)秀的靈魂,精彩的表述?!庇械恼f:“讀你的文章讓我看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家鄉(xiāng)?!庇械恼f:“你的文章帶有濃郁的泥土氣息,如好酒醇香,讓人回味無窮?!敝骷遗硪娒飨壬矊ξ业倪@些篇什不吝褒揚……朋友們的肯定和鼓勵,化作了我筆耕不輟的動力。今天,我決定將30篇已見諸報端的短篇小說匯編成書,就有了《快活嶺》這個集子。

有人說,故鄉(xiāng)是文學的原鄉(xiāng),是寫作的起點和落腳點。我深以為然。我自知才疏學淺,寫出來的文字還很淺薄。但我會不遺余力地寫下去。因為,故鄉(xiāng)是寫作者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富礦,是一個永遠值得懷念和感恩的地方。

2021年10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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