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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衛(wèi):一碗雞蛋面

來源:湖南日報   時間 : 2023-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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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習慣早起,更何況在流水潺潺綠色層林的青龍界山莊,從明凈的窗口望出去,青綠耀眼,雅致清新,如一幅幅充滿江南山水柔雅之媚、婉約之美的山水小品。在這晴空萬里的早晨不去走走,睡在床上真是浪費了。我走出大門正遇老黃在手機上撥弄剛安裝在花園里的一套澆水設(shè)備。兩個月前我來還沒開始建,現(xiàn)在花園里已有紅的白的黃的各種小花。

從靖州縣城出發(fā)十幾分鐘車程,在公路旁的一塊被藤蔓包圍的招牌寫有遒勁大字的“青龍界”,就是老黃的農(nóng)家樂山莊。山莊有古老的農(nóng)耕遺風,還有古樸典雅的時尚造型。三棟吊腳樓式的房屋依山而立,流水從兩棟房屋間穿過,一座風雨橋給連了起來。山莊全在樹木掩映之中。習慣了大都市的摩肩接踵,到了這里心情自然是輕松的,與這里的樹木一樣歡快而自由。

清亮的甘泉從風雨橋下流過,前方被老黃攔了一個滾水壩,一汪寧靜的清泉就平靜在了這里,小魚小蝦在快樂地嬉鬧。老黃說,原來養(yǎng)了幾只鴨,也常在水面上游玩,感覺不爽。我說,這是流水,不會有什么異味的。老黃說,現(xiàn)在農(nóng)村都在整治人居環(huán)境,我的山莊更應(yīng)該講究。

看著那清亮的流水,在這炎炎夏日真想一躍水中,來一個天人合一。

風雨橋上擺有一個茶臺,老黃常坐在這里喝茶,聽流水歡唱。

和老黃一杯熱茶下肚,便替他操心起來:生意還好吧?

管他咧,我喜歡這種環(huán)境,有人愿意加盟也還可以繼續(xù)做大,沒人合作我就用來過日子,反正過日子也要一個地方。老黃喝了一杯茶后奉承我,說,我最喜歡和你們這些文化人打交道。

我說,你也是個文化人,你的山莊設(shè)計得文化味十足,生活氣息也很濃。

他右手泡著茶左手在空中搖了搖,說,我是顛勺的,沒文化。

突然間,發(fā)現(xiàn)人多了起來,除了男女青年二人檔外,更多的是以小家庭的規(guī)模或親戚朋友結(jié)伴而來休閑游的。大家用家鄉(xiāng)土語說笑著。一起喝茶的老吳是位篆刻家,長發(fā)披肩,一個小男孩爬到他的身上問道,你是爺爺還是奶奶?聽到這話,我們大笑起來。小男孩并沒懼怕,繼續(xù)說,說你是爺爺你又是長頭發(fā),說你是奶奶你又長胡子……這就是山莊最為普通的時光。

正聊著,一位穿旗袍的美女來喊他,說送肉的來了。老黃起身說,你來給大家泡茶,我給大家煮面條去。美女坐下來就開始抱怨老黃,我這才知道是他老婆。他倆原來在縣城開了兩家餐館,生意挺好的,還購置了商品房和門面,過日子一點問題都沒有。老黃卻想做大,就到這里開起了山莊。由于資金不足,只好滾動開發(fā),賺了點錢又投入到里邊來,反而變成了欠賬戶。我勸慰道,男人都是有理想的,何況你們還有這么多資產(chǎn)擺在這。女人把喜悅藏在內(nèi)心,假裝愁苦地說道,不想。

我們坐在院子里的樹下,把圓桌面置于燒烤攤上,大家便“嘩嘩”地吃起老黃煮的面條。不是城市的早茶,沒有碟碟籠籠的品種。普普通通的一碗面,一個煎雞蛋。面湯上下翻拌均勻,香味就這么撲面而來。讓你味蕾澎湃,也讓你味蕾淪陷。頓時,嗦面喝湯之聲不絕于耳。

我說,你們好歹也是個文人,斯文一點好啵?

太好吃啦,穿著講究的滕女士把多余的一碗撥了一半到自己碗里,把剩下的一半朝大家面前推了推,說,你們哪個還要?袁總接了過來,我還吃點。我說,注意點形象好啵?昨天晚上吃大餐勸你們多吃點,個個說減肥要少吃,今天吃面條怎么又不減肥了?太好吃啦,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面條盤在碗里,既綿長又香滑,舌尖上繾綣不已的溫暖與快慰愜意而通透,鮮美的湯汁直抵腸胃?!白x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像三月”。太美了,我把湯都喝光了。早已揮汗如雨,嘴巴還想吃,霸蠻控制著。我也是個美食主義者,喜歡研究做菜,我溜進老黃的廚房,看他是怎么弄出這美味的。

老黃正站在那煎雞蛋,他說,你是昨天喝了酒餓了就好吃。我又沒放什么東西,佐料是隨手拈來的生姜大蒜蔥花酸辣椒。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不放什么油。我說。

不光下面條,即便炒菜也要少放油……老黃給我傳授起烹飪絕招。

一碗面條牽我情,時常想念到如今;簡單美食斯為首,讓人回味意無窮。生活在山里的人沒有大城市的緊張,閑暇的時光較多,走路都要慢半拍。悠閑的生活給大家騰出制造美味的時間,一蔸野菜一顆野果也能成為你時時想起的美食。

山莊對面的河灘沙地被老黃植上了柳樹,沿樹而行有一片稻田,稻田里都栽種著當季的蔬菜,在雙休日的時候,有家長帶著孩子直接到田地里采摘,然后親自下廚。一邊采摘一邊聽鳥兒戲謔知了鳴唱,不快不慢,給生活平添了不少快意。不僅是老黃的面條,還有這里的風景也讓人回味無窮。我在想,那些長年生活在大城市的人,突然來到這里是不是會醉氧呢?

一伙客人要走了,走出大門又回頭看了看,說,感覺像一個平常的日子回到老家,下次還要再來,這里的面條太好吃了,這里的風景也讓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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