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萬輝華 時間 : 2018-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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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取兵離開臨湘到岳陽市工作也有十多年了,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那割舍不盡的鄉(xiāng)愁卻折騰著他,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只好訴諸文字,便有了這本《一樹桃花寂寞地開》小說集。17個短篇組成了一幅全景式的鄉(xiāng)村風土民情畫。
過去,我讀作家賈平凹的小說,總是驚訝于他善于塑造鄉(xiāng)村美女的文學形象,而那些眾多的形象都有一個原型,則是賈平凹前妻韓某某的影子,或多或少,或明或暗。我不知道取兵是否受了平凹先生的影響。葛取兵的作品里塑造了秀姐(《一樹桃花寂寞地開》)、砣妺(《砣妺》)、翠花(《二鍋頭》)、春花(《砸碑》)等十多個村姑村婦形象,她們在村莊茅舍,或小鎮(zhèn)小店,或深山老林,或在城里打工謀生,無不善良淳樸,無不溫柔似水,無不對愛情親情渴望,而又節(jié)外生枝,遭受身心磨難。生活在窮鄉(xiāng)僻野,卻追求著自由的情愛,生活在苦難的困境里,卻有著割舍不盡的戀鄉(xiāng)情結(jié),這些普通女子,如星星般照亮寂寞的山村小鎮(zhèn)。作者在《一樹桃花寂寞地開》中,把對秀姐的偶遇,到后來的千呼萬喚請她出來參加排練節(jié)目,到了解她被地痞丈夫虐待的真相,再到小說主人公無力援助而悵然離開村莊,秀姐卻如山村的一樹桃花般,永遠地開在主人公的心里。作者流露出那種對美受到欺凌的深深同情和無比惋惜。小說集中,還有一些同樣個性鮮明,有血有肉的女性形象,讀后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三貼近”的創(chuàng)作原則,常常提醒當代作家要接地氣。憑借多年在農(nóng)村生活工作的經(jīng)驗,葛取兵筆下的底層人物呼之欲出,無不栩栩如生,熟稔如鄰居大叔大哥,如《你在天堂還好嗎?》的國伢,老實本份,家里太窮,娶不到老婆,后來在撲滅山火中獻身?!抖侇^》里的牛寶,因酷愛喝酒,得了一個“二鍋頭”的綽號,常發(fā)酒瘋,毆打妻子,妻子落入水中被淹死后,成了孤家寡人,后來在防訊堵管涌中卻一馬當先,成為英雄后,命運發(fā)生改變,娶到村主任的女兒?!多l(xiāng)里老爹》里的寶爹,在“文革”期間充積極,用欺騙的手段得到了村姑娟,又出爾反爾地迫害娟的父親。到了晚年,為了贖罪捐建了一所學校?!杜瞬皇氰尅防锏哪凶痈诖謇锶嗣媲奥淞艘粋€怕妻的名聲,然而夫妻卻和和美美,后來因妻子對婆婆言語失敬,差點要揍她時,卻把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他說過去因父親老打母親,他從小就發(fā)誓決不打自己的妻子,他不想失言。他的這種態(tài)度最終感化了妻子,她決定向婆婆賠禮。在《村支書老沈》中塑造了基層干部老沈,在《三打哈》里塑造了葛鄉(xiāng)長,他們都是本鄉(xiāng)本土的干部,身上帶著農(nóng)民的淳樸本色,卻也有著一些為人處世的世故和狡黠。這些眾多底層人物,形形色色,有著各自的喜怒哀樂,有著各自的盤算與計較,有著缺點與亮點并存,正是他們的多面性,使得人物不是單調(diào)古板,不是非黑即白,其實,他們都不是壞人,他們的身上有自阿Q以來,陳奐生以來就有的特征和胎記,如果沒有這些,就失去了小說的豐富意蘊。他們也有與時俱進的地方,可惜在這方面作者的挖掘不夠。
鄉(xiāng)愁抒發(fā)不盡,尤其是在城鎮(zhèn)化熱火潮天的氛圍里,農(nóng)村只剩下荒廢的老屋,一些空巢老人和留守孩子,甚至村頭一棵兩棵孤零零的大樹,成了在外游子的憑吊所依。這幾年像吳鴻的鄉(xiāng)土非虛構(gòu)文學作品、黃燈的鄉(xiāng)土隨筆,都是滿懷鄉(xiāng)愁的。葛取兵顯然不是為趕這方面的時髦,他以生于斯長于斯的優(yōu)勢,以作家敏銳的視角,捕捉到了鄉(xiāng)親們的脈搏與眼光,抓住了生存最基本的需求,怎么脫貧,怎么追求愛情,這種既重物質(zhì)又重情感的兩重需求,因此,這部小說集是值得關(guān)注與欣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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