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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代都市女性的情愛覺醒與自我救贖——周思嘉長篇小說《雌花城市》讀后

來源:曾恒   時間 : 2020-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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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的魅力往往出乎想象,無論年齡性別、不管是哪個年代,天南地北的朋友都會因為共同的愛好,在書的世界里享受共同的人生。這樣的享受會給你帶來流淚和喜悅,或者帶來憤怒和哀嘆,勾起青春的回憶。

  在一個偏遠的小縣城,一個癡迷文學(xué)的女生拜師求學(xué)走錯了門檻,被一個文化流氓奪走了初夜。懵懵懂懂的女生經(jīng)歷了生命的寒冬,但她的文學(xué)夢沒有停止,背著空空的行囊獨闖省城,她挺直了脊梁負重前行,成為一名媒體工作者,這個女生名叫麥子璇。

  古往今來,愛情都是一個永恒的主題。麥子璇從初出茅廬的青澀漸漸步入成熟,內(nèi)心深處的期盼日益增長,她渴望能夠獲得一份屬于自己的愛情。一個叫做曲藝的小男人帶著“童話般的愛情”來了,他們在五年前曾經(jīng)有過一場美麗的邂逅,五年后帶給麥子璇的是意外的驚喜。生活中的麥子璇有點低能,宿舍猶如一個“狗窩”,曲藝像五年前那樣悉心為她打掃,他的舉動溫暖著“女神”的心扉,解除了她冰封已久的心跡,使她變成了“一個每天等待男人下班的女人”。但是,他的野心卻在暗中膨脹。“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仗著一副高大帥的軀殼,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他的獵物,機會終于來了,美女富婆尚可可與他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麥子璇很想大哭一場,對著歲月,對著時空。但是,挫折和傲骨鑄就的麥子旋,昂起頭來繼續(xù)前行。因為,愛情不是一個人的全部。她看不起在情場上出賣靈肉換取金錢的曲藝,同樣看不起長袖善舞、貪婪狡詐的頂頭上司胡大為,公開頂撞他的狗腿子小康生(在垃圾桶旁邊撿到一張發(fā)票也要拿去報賬),因此招來不少的麻煩,稿件寫得再好,工作能力再強,也只能在胡大為的淫威下委曲求全。

  曲藝的骯臟把戲尚在繼續(xù),與尚可可一番鬼混之后,二人雙雙落入圈套。為了逃離生天,他對“一見鐘情”的尚可可落石下井,結(jié)果遭到瘋癲追殺釀成車禍,成為一個永久植物人。正可謂:一報還一報,上帝之手匆匆結(jié)束了他的風(fēng)光人生之旅。

  躋身省城十來年,麥子璇千錘百煉,成為了雜志社的一張名片。在紅塵滾滾、熙熙攘攘的省城都市,她認識了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物。其實,每一個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是交際場上的香餑餑,更何況一位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媒體女性。

  女作家周思嘉在《雌花城市》這部作品里,聚合了一個接一個令人開懷大笑、卻又柔腸百結(jié)的故事,一群又一群貌美如花、性格迥異的女性,做為媒體人的麥子璇、林小珊、帥天虹,她們來自五湖四海,用青春與生命點亮美麗的城市,為省城都市帶來勃勃生機和無限幻想……

  根據(jù)“21世紀最具前途的職業(yè)調(diào)查”,新聞傳媒以較高的認同率位居十佳之列。由此可見,這是一個受到熱烈追捧的行業(yè)。傳媒記者作為“無冕之王”,成為了現(xiàn)代舞臺不可忽視的一大亮點。

  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在波瀾壯闊的大時代背景下,我們能夠全面地“瞭望”當(dāng)今社會的變遷,這一切都得歸功于傳媒記者的作用。編輯部如同和平年代沖鋒陷陣的戰(zhàn)場,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通過廣播電視、報刊雜志,我們看到到了改革開放的大潮滾滾向前,也感受到了大潮之中魚龍混雜,感受到行尸走肉的人性墮落與五花八門的道德腐化。

  首先,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人們對腐敗行為深惡痛絕卻又感到無可奈何。麥子璇以一個局內(nèi)人的身份觸及到種種腐敗行為和潛規(guī)則時,自然會引發(fā)廣泛的關(guān)注。其次,作者以生動活潑的語言和簡單明快的筆觸,在各種場合以略帶調(diào)侃的口氣和玩世不恭,使得作品平添不少色彩。第三,文中有諸多打情罵俏與調(diào)風(fēng)弄月,卻與慣常的低俗描寫相距甚遠,并未受到不雅之態(tài)的左右,如此這般反而激發(fā)了讀者的好奇,非要把個中人物的最后結(jié)局弄個一清二楚不可。

  開篇第一章,長得“有點嬰兒般富態(tài)”的林小珊去流產(chǎn)。因為是第一次,她“緊張得連尿都解不出來”。她的旁邊坐著一個哭泣的女孩,她也是來流產(chǎn)的,男友抓著她的手放到下面:“把它割掉吧,都是它惹的禍。”女友破涕為笑:“割掉就不好玩了。”一對小情人在公開場合打情罵俏,沒有一絲道德懺悔和害羞心理。這樣的鏡頭刺激了林小珊,她沒有人陪同,她只能忍住淚水,她必須選擇堅強。

  林小珊走了很多彎路,最終遇見了人生的“伯樂”。雜志社的馬主任給她講了個“沒穿褲子”的段子,結(jié)果她把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差點笑岔氣。林小珊被當(dāng)做人才引進雜志社,半年不到,她的業(yè)績好到讓人贊不絕口,成了“一匹千里馬”。被美艷妻子拋棄了的色鬼胡大為終年臉色陰郁,只有看見了林小珊,才會浮起點點笑意。因為林小珊的到來,雜志社拖欠工資的事便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林小珊的確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她不但業(yè)績好,同時還可以把好幾個家庭搞得雞犬不寧。結(jié)不結(jié)婚對她而言無所謂,她的信條是:“要么給我愛、要么給我錢、要么給我滾!”

  也許她太晃眼,也許她太強勢,也許是她的肆無忌憚侵害了別人太多的利益。某一天,一名年輕女子從賓館大樓跳下,當(dāng)場身亡,她的名字叫做林小珊。這樣的結(jié)果太突然,令人無法追問生命的意義。用當(dāng)下流行的話說,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走上一遭,無非就是湊個熱鬧,僅此而已。

  長期以來,媒體的采訪報道遍及社會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各路媒體對自身的報道和透徹的闡述可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即使是有所涉獵,也多為歌功頌德之作,鮮有揭露自身不良行為的作品。不得不說,新聞媒體讓整個社會變得開放透明,但其自身卻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領(lǐng)域。這里沒有絕對的高人,但凡你有一筆一劃寫得不到位,或者觸及到了某一位大員的痛處,便會遭到各種意想不到的迎頭痛擊。這時候,你光著屁股玩真誠是遠遠不夠的,最關(guān)鍵的是,你要去拼關(guān)系。

  因此,對于普通讀者而言,所有的媒體都有一件漂亮的外衣,在這件漂亮的外衣之下,包裹著一個神秘而又陌生的酮體。

  《雌花城市》沒有刻意回避這些敏感的話題,作者以新穎別致的手法,將一部洋洋二十萬言的長篇小說寫得妙趣橫生,且又發(fā)人深省。作品從一個側(cè)面切入了人生、金錢、女色和人情世故,闡述編輯部里幾個性格率真,敢愛敢恨的媒體女子:編輯部主任、本世紀末最后一名理想主義者帥天虹的絕世之戀,一生只愛一個人;麥子璇被愛辜負,也曾辜負過別人,最后傷痕累累最終贏得了愛情;林小珊由一名職業(yè)“小三”努力奮斗成為一名出色的廣告人……她們四處采訪寫稿,希望能夠打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奈何世態(tài)炎涼,滾滾大潮泥沙俱下、迅猛向前。她們無法獨善其身,不得不隨波逐流。這些外表光鮮的城市俏佳人,表面籠罩著一層光環(huán),實際走過的路程異常艱難,如同萬分疲憊的旅行者,她們在訴說、在嘆息、在掙扎、在求助。金錢美女、名利奮斗、善與惡、愛與恨……一切的一切都在幾位城市佳人身上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作品的另一特色,是插入了很多幽默搞笑的小段子,通過這些小段子,作者對許多問題做了深刻、精辟的描寫,讀過之后,你對一群媒體人和新生代的價值觀產(chǎn)生了一個細致和形象的認識。從鄉(xiāng)村到城市,從辦公室到林蔭大道,從賓館酒樓到豪宅陋室,從豪華飯局到麻將桌上,作者帶著我們周游都市,使我們從中看到了一個個活生生的編輯和記者,看到一個個腰纏萬貫的行商大款,看到一個個外表堂皇的高官高管,看到了他們逢場作戲、談笑風(fēng)生,看到了他們無時無刻都繃得緊緊的神經(jīng)。

  簡練、生動的語言賦予了這部小說強大的感染力。許多令人捧腹的對話和細膩的心理活動,夾雜著大量的的背景描述,顯示了作者良好的文字功底。作者通過對人物的對話和白描,將人物個性展現(xiàn)得栩栩如生。帥天虹的波瀾不驚、麥子旋的聰慧靈秀、林小珊的精明干練、胡大為的陰險狡詐、易局長的老奸巨猾、曲藝的始亂終棄、尚可可的無知愚昧、茍仲的齷齪下流等等。將真實的生活形象柔和到文學(xué)藝術(shù)之中,震撼讀者的心靈。

  整個作品在揭示矛盾沖突與交鋒過程時,嬉笑怒罵皆文章。字面上風(fēng)輕云淡,實質(zhì)上既深刻又真實,使人掩卷沉思。隨著小說劇情的發(fā)展,許多雄心勃勃胸懷理想,欲求出人頭地的青年男女無力把握自己的方向,或者遺憾地死去,或者遠走他鄉(xiāng)。林小珊之死,尚可可瘋癲,帥天虹人間消失,曲藝成為永久植物人……這個時候,身邊的朋友都一個一個遠離自己而去,麥子璇心情沮喪,“覺得自己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作品結(jié)尾,一個叫汪景軒的畫家飛快地揮舞畫筆,畫下浸潤在陽光下的女子。畫完最后一筆,他說:“做我的妻子吧,把你的衣服一件件地扔掉,讓我為你披上婚紗。”麥子璇覺得一陣眩暈,她終于如愿以償,走向婚姻的圍城。這個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前半生只是打了一個草稿”。

  毫無疑問,這是一部成功的作品。

  值得商榷的是,整個作品偏于晦澀。麥子璇歷盡半生苦難,終于結(jié)成正果。但是,結(jié)尾著筆似乎少了一點激情,少了一點心潮彭拜的感覺,沒有達到開篇期盼的效果,令人讀來郁郁寡歡。另外,帥天虹這個人物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往何處去,讀過之后腦海里不留半點痕跡,作者對她的描寫稍顯空洞。

  由此可見,要想得心應(yīng)手地駕馭一部長篇相當(dāng)不容易。長篇小說構(gòu)架宏達嚴謹、人物繁雜多樣、主旨深厚豐滿、文氣磅礴連貫……正因為如此,文化界把長篇小說的成就視為衡量一個作家乃至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時代的文學(xué)整體水準(zhǔn)的標(biāo)尺。

  《雌花城市》盡管存在不足之處,但是瑕不掩瑜,依然不失為一部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讀后能夠使人明是非、知善惡。2017年,《雌花城市》榮獲“中國青年作家杯”全國征文大賽一等獎。因此,這是一部值得一讀的文學(xué)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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